發光的鯨魚

Thursday, December 28, 2017

她捧著一本散文集,隨意翻開一篇,然後讀了起來。
一字一句,用輕柔的、緩慢的語氣讀出每一個詞。

讀著邊嘗試了解筆者以文章要帶出的意義,她皺了眉頭,糾正自己的發音翹舌音和鼻音的同時要讀懂略為複雜的一整段句子,有些困難。

直到那一句—— 『想像是人類的生存本身。』
她停了下來,思考許久。

如果說,世界缺乏了想像力,也許就世界就無法被構造了。
她總是相信,腦海裡可以想像出來的事物,也能夠在現實中出現。就像是燈泡還未出現之時,人們也許不會相信會有這樣一個小小的物品有照亮日後的每個夜晚的能力。

因為想像,所以我們學會了同情,換位思考。
我們想像其他人的苦楚和位置,於是衍生出同理心,於是才有更多顯現出人性化或溫暖的決定和舉動。
正如當保育者嘗試體會動植物的無助,把他們放在心上,才願意成為他們的聲音。

如果壞方面呢?
太黑了,太黑了。
想像力也許還會吞噬我們。

就像那天本該是歡樂的日子,她卻獨自一人從熱鬧的派對中逃逸般跑了出來,然後在沒有路燈的小道上走回家。
四周寂靜,她腦海裡卻都是負面的東西。參雜了一些碎畫面和想像力的構造品,那瞬間的孤寂感差點就讓她窒息了。

尤其在抬頭望向夜空,一顆星星也沒有的時候。
那瞬間好像突然世界沒有光亮。

想像力的成果不是真正的結果,只是一種預測。所以操控我們的是自己對一件事的預測而衍生出的恐懼和快樂。

她沉默一陣,再繼續往下讀,直到最後一個字。然後緩緩合上書本。
其實因為許多無法確知的因素,總是把人搞得異常混亂。你不知道該是繼續下去還是放棄,感覺是在被消耗,卻又無法放手。
於是想像力出現干擾,是好,是壞,都在腦海裡反复琢磨也沒有出現真正能被解答的寓意。
那麼就是順其自然了呀。

想做的事情不能全部都去做,要放手這個才能選擇另一個,這時候只好是,相信自己的選擇了。選擇的當下那個『結果』也是自己先想像出來的,即使擔心無法做到一樣的畫面出現也只能盡力去了。

但許多未能預料的美麗也會出現的不是嗎?
過程中的收穫也許因為沒有想像預料到而更驚喜難忘了呢。

正如後來她收到一份禮物,裡面有一張明信片,是發光的鯨魚和溫暖的筆跡。
那晚沒有路燈和星星的街道,彷彿突然又被那金黃色的鯨魚照亮了。
在回憶兼想像的世界之中,又亮了。

TI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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